数字货币发行中“中央银行不可能”与货币替代现象的公共财政视角分析

摘要：进入公共财政时代，数字货币发行出现“央行发币公开失败”等“央行不行”现象，比特币在数字货币竞争下的火爆货币与全球金融监管不一致，使得“私人加密货币替代主权货币”的风险开始显现，如何构建全球统一的数字货币监管框架，让主权数字货币“更具竞争力和吸引力”成为一大难题各国央行都需要探讨的话题。

关键词：数字货币发行； “央行行不通”现象； 私人加密货币取代主权货币的风险； 公共财政

01

数字货币发行“央行不行”现象与公共财政时代的到来

（一）部分国家央行未能发行数字货币的“公然失败”要追溯到2019年，在Libra超主权货币的“震荡”、“无接触支付”等新的公共需求驱动下新冠肺炎疫情催生，全球央行加快了数字货币（CBDC）的研发进程。

然而，并非所有国家央行都能如愿成功发行数字货币。 厄瓜多尔、委内瑞拉、乌拉圭等是“央行数字货币试发行失败”的典型案例。

宏观上，这些国家本币地位低下，经济金融发展乏力，面临通胀压力大、政府债务高企等诸多困难。 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缺乏相应经济金融环境和生态条件的支撑，应用场景无法实现。

在微观层面，市场主体的接受度和认可度是决定一国央行数字货币能否作为公共产品“发行成功”的需求端的重要决定因素。 这些国家“未能发行数字货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未能获得广泛共识和认可。

从更深层次看，上述国家曾经“超发货币”的失败案例，凸显了货币发行中公权力的滥用，公共信用受到严重“损害”。 公众直接对公共部门发行的主权数字货币进行“用脚投票”。 “货币发行公开失败”现象，即数字货币发行“央行无能”现象，即由此而生。

（二）“央行不行”现象与公共金融时代的到来数字货币在公共供需方面，存在不同于传统货币的“央行不行”现象“垄断发行，自主经营”。 私营部门的科技公司等参与数字货币技术的研发和使用具有现实的必要性和可能性。 也就是说，数字货币在供给、需求、场景应用等方面都离不开科技公司等私营部门的参与与合作。

在民间数字货币发行层面，科技公司等微观实体不仅参与央行主权数字货币的制定和实施的公共领域，还有“先进”激进分子率先推出“加密货币” （如比特币等）甚至试图寻求独立发行“超主权货币”（如Facebook主导的Libra，现更名为Diem）。 在比特币等加密货币的封杀问题上，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央行不行”。 换言之，全球央行需要协调监管，协同行动，共同阻止民间发行数字货币。

一些国家尝试发行数字货币的失败，意味着在“确保数字货币发行成功”的问题上，各国也面临着“央行行不通”的现象。 也就是说，主权数字货币的发行需要相应的实体经济、金融环境等生态条件的支持。

作为数字经济时代大众所需要的数字货币，其具有“竞争力、科技、信息”的内在天然特征。 中央银行数字货币 (CBDC) 的发行只有在私营部门和公共部门共同努力的情况下才能证明是成功的，因为它将进一步推进现实世界的数字货币测试。 CBDC 的第一个实验表明，该过程需要私营部门的参与才能具有竞争力和适应技术变革。 这些都表明，传统货币发行的“央行垄断”已经被打破，货币发行公权力客观上呈现出一种去中心化的状态，进入公共财政时代。 在此背景下，数字货币呈现出多维度的竞争格局，“货币替代”不仅会对一国货币金融体系产生影响，甚至可能成为全球货币金融体系的“常态”。

02

数字货币竞争下，比特币大行其道，全球金融监管不统一

（一）比特币等加密货币受市场追捧 与部分央行尝试发行数字货币失败相反，民间发行的加密货币受到市场青睐。

2020年，从在线支付平台的金融科技公司、主流商业圈，到银行、保险公司等传统金融机构，都对比特币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形成了“机构争相追捧”的氛围。 据统计，目前全球有22家上市公司持有超过18万枚比特币，总市值超过98.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33亿元。

在比特币价格在 2021 年 1 月 4 日跃升超过 34,000 美元后，英国《金融时报》评论称“加密货币正越来越融入金融体系”。

在实体经济层面，一些商家如特斯拉曾允许比特币用于买车，加州房地产开发商允许比特币用于购买房屋，上市公司MicroStrategy宣布将使用比特币支付其费用。外部董事薪酬等，这意味着比特币在“被认可、被接受的场景下”，也具有（或被“赋予”）相应的支付功能。

（二）比特币的“高投机性、极高风险”与全球金融监管不符 1、比特币是一种“高投机性、高风险”的数字资产。 作为全球最具代表性的加密货币，比特币“高度投机、暴涨、极不稳定、极度风险”的运行特征也十分明显。

2021年初，比特币价格重回3万美元，并在50天后的2月22日突破5.8万美元。 数字货币交易所推出衍生品，提供大规模、高倍数的杠杆工具，无疑助长了比特币的投机炒作。 急涨急跌、急涨急跌的运行特征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比特币等民间发行的加密货币很难成为公共物品意义上的数字货币”，是一种新型的具有“高投机性和极高风险性”的数字资产。 适合一般人群参与。 不仅如此，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加密货币还具有显着的“负外部性”：交易匿名、去中心化，通常被用于洗钱等非法活动； 挖掘加密货币需要大量的能源，这是一种“极低的高效方式”，处理这些交易所消耗的能源是惊人的（耶伦，2021）。比特币的“负外部性”等环保方面可见一斑由此。

2. 各国对私营部门加密货币和金融监管的态度不同，也不统一。 数据显示：99个国家（占全球40%）对比特币持积极态度（合法或中立）； 7个国家（占全球3%）对比特币持限制态度并在法律上予以禁止； 10个国家（占全球4%）对比特币持限制态度，在法律上是非法的； 130个国家（占全球53%）尚未对比特币做出明确表态。

在监管方面，存在很大差异。 一些“管不了”的国家，如美国、欧盟、加拿大，对比特币表现出更严格的监管态度，但并没有禁止其运行。 在加密货币交易方面，美国实行牌照管理。

有的“既禁又控”。 对此，中国政府的态度是最为坚决和明确的。 继2017年9月禁止ICO、关闭国内加密货币交易所后，2021年5月18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等3家机构对虚拟货币交易投机风险发出警告，强调虚拟货币交易属于非法金融行为活动。 5月21日，国务院金融委员会进一步要求“严厉打击比特币挖矿交易活动”。 有些是“禁止和征税的”。 例如，印度尼西亚禁止使用加密货币作为支付工具，但允许将其作为商品进行交易。 税务部门已考虑对加密货币交易征税。

在立法方面，印度最高法院将于 2021 年 6 月撤销此前对加密货币的禁令，允许交易。 墨西哥参议院通过了一项监管加密货币的法案，使其合法化。 就在 2021 年 5 月 12 日，德克萨斯州众议院通过了一项新法案，正式承认加密货币的法律地位。

在打击洗钱方面，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将加密公司归为“REP-CRIM”业务类别，要求其提交金融犯罪报告，以了解潜在的洗钱风险并更好地对其进行监管。 在亚洲，日本和韩国也将打击加密货币洗钱活动。

03

谨防市场追逐与监管博弈下“私人加密货币取代主权货币”风险

（一）“哈耶克命题”与私人数字货币“取代主权货币”的蛛丝马迹 70年代出现“滞胀”时，哈耶克提出了自由货币理论，反对国家垄断货币发行。 银行之所以发行货币，是因为货币本身是人民生产的，而不是一开始就被政府“独家垄断”。 于是，哈耶克提出用相互竞争的私人货币取代国家对货币供给的控制，即“哈耶克命题”。 其基本含义是，货币与其他商品无异，通过私人竞争发行比政府垄断发行更好。

在传统央行实物货币发行体制下，“哈耶克命题”存在一个现实的“悖论”：试图从“国家垄断发行货币”转向“私营部门另行发行货币”显然无法获得中央银行的监管许可。 硬币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理想化的“哈耶克命题”陷入了“囚徒困境”。

当人类进入公共财政时代，数字货币发行“央行行不通”现象的出现，意味着民间不仅可以“绕过”金融监管机构率先推出“加密货币”，甚至尝试独立发行“超主权货币”。 ”，而在各国市场追求和金融监管“分化”的情况下，私人加密货币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替代主权货币”的迹象。

（二）谨防“私人加密货币替代主权数字货币”风险 2020年10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报告称，2017年数字货币替代已经出现：在非洲部分地区，没有任何国家信用背书的私人加密货币比特币货币实际上取代了当地的法定货币。 这意味着私营部门的加密货币和超主权数字货币可能会通过“货币替代”等方式重构全球货币和金融体系。 货币的一般等价地位，本质上取决于公众的认同和共识。 对于面临经济和金融困难的弱小国家比特币有统一的发行机构吗，其主权货币可能会失去国家信任，很容易被私营部门的数字货币所取代。

目前，比特币等私有加密货币不仅对传统货币体系构成挑战，而且随着数字经济和金融的发展，其“货币替代”效应开始显现：

从主权货币替代来看，在美国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环境下，投资者大举进入加密货币领域，助推了比特币牛市，恰恰凸显了“私人加密数字货币的替代”以主权货币（如美元等）为准。

从投资产品替代来看，2020年机构投资者的持续买入和增持直接导致比特币价格大幅上涨，其中大部分来自美国传统金融机构（养老金、资产管理、保险等）。 ，表明比特币等加密货币已经成为金融市场重要的“另类投资产品”。

从支付系统替代的角度来看，比特币作为一种P2P形式的虚拟加密数字货币，实现“点对点”传输，从而以“去中心化支付系统”替代或绕开SWIFT全球支付系统。

从抗通胀替代方案来看，全球12大经济体的货币供应量大幅增加至94.8万亿美元，仅2020年就超额发行14万亿美元。 扩张性的货币政策加上政府财政赤字高企，导致通胀预期越来越强，迫使投资者寻找比特币等能够提供更高回报和抗通胀的替代品。

从思想观念的更替来看，投资者观念的转变和更替不容忽视。 美国银行 2020 年 12 月的调查显示，投资者对比特币的兴趣与日俱增，使其成为第三大最受欢迎的资产，因为“新一代 [投资者] 将比特币视为黄金。”

从加密货币替代的角度来看，目前可以报价的加密货币有5000多种，而且还会有更多的新币种陆续到来。 即使监管层把比特币等打死，也会有其他“替代币”蜂拥而入，加密货币交易所也会“层出不穷”。

正因如此，如何在构建“全球统一的数字货币监管框架，防范私人加密货币取代主权数字货币的风险”的同时，让主权数字货币“更具竞争力和吸引力”确实是一个问题。 摆在世界各国央行面前，这是一个亟待讨论和研究的重大课题。

04

要点和结论

——数字经济时代，数字货币作为具有竞争力的货币，呈现出“民间发行货币、央行货币发行、公私合作货币发行”等“多种方式并存”的公共金融新格局。

——数字货币发行“央行不行”现象，意味着央行发行数字货币未必一定成功，民间发行货币未必就彻底“注定” “ 失败。 “共识”在数字时代尤为重要。 部分国家央行“超发货币”引发民众“持币厌恶”甚至“主权数字货币发行公开失败”，“私人加密货币替代主权数字货币”的风险值得高度警惕。

——比特币等加密货币被机构追捧已有一段时间，但被用作洗钱工具，存在挖矿高能耗等显着“负外部性”，这也意味着这些民间加密货币是不是公共产品。 “数字货币”是一种“超高风险、高投机性、不适合普通人参与”的“新型数字资产”。

——数字时代的“共识”尤为重要。 部分国家央行“超发货币”引发的民众“货币厌恶”比特币有统一的发行机构吗，甚至“主权数字货币发行公开失败”、“私人加密货币替代主权数字货币”的风险是值得的。 高度警惕。

——我国数字人民币研发和试点走在世界前列。 在下一步加速试点推进中，央行数字货币要从支付手段、境内结算的“狭义定位”，向数字金融资产、跨境支付结算的“广义定位”“延伸拓展”，进而提升竞争力和吸引力，在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中发挥更大作用。

作者简介：周雪飞，中国大连高级管理学院研究部。

原文发表于《现代金融指南》2021年第7期